庸人(Leone Abbacchio/ Giorno Giovanna)

我还是个刺客没有爬墙但我忍不住了,不去子博犯花痴就在这里直说了:


我有病,我磕爆。


- 自杀专卖店的店长/意图寻死的吸血鬼

- 乱七八糟的设定BUG和OOC

- 我爱茸茸的猫耳朵

- 是个無駄な动画党烦请海涵




***




“来这里,带你前往死亡终点站。”


斗折蛇行的阴暗小巷里,不起眼的自杀专卖店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很多人都批评这条规定不够体贴入微,但无妨店铺的良好声誉。只要客户购买了产品后成功命丧黄泉那就是一笔有力而无声的标准评价,且死者的微弱意见毫无价值,阿帕基认为可以忽略不计。


阿帕基是从上周五开始,半夜无法准点关门歇业的。他从不强迫自己过朝九晚五作息规律的健康生活,但他依旧需要阖眼,毕竟睡眠可能是他一天里唯一放松享受的七小时。


自杀专卖店的玻璃门被彬彬有礼而锲而不舍地叩响,阿帕基睁开眼点了昏黄的灯,发现现在已是凌晨一点。他不情不愿地披上外套,憋着起床气,故意慢吞吞地下楼。而门外的不速之客一点都不恼,只是立在室外等待,过一会儿再敲几下门,震动促使悬挂在其上方的几根腐朽枯骨发出低沉阴森的抱怨。


星光惨淡,黑洞洞的门外连个人影都辨不明。阿帕基皱着眉不耐烦地将门栓拔走引狼入室,沾染了夜雾湿气与露水的客人打了招呼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直至闪烁明灭的灯光跟前,阿帕基才勉强看清对方的苍白模样。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能不远千里或三更半夜煞费苦心地找到这里来,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异常明确且一致。他不会费心去记每一位将死之人的尊容,不过他可以尽到责任不遗余力地送诸位上路。


遗憾的是对方似是相当挑剔,在店内漫无目的地扫视一圈后视线重新锁定到他身上。阿帕基余下的耐心不足,指节不自觉地敲打柜台的角落,焦躁一声声,导致他险些错过对方抬起的翡翠眼眸。


“能和你聊聊吗?”


说着,这个瘦削的身影自说自话未经允许地坐了下来,几缕金色碎发从兜帽里探出来,颇为刺目。


阿帕基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发声。人如流水般带走中意的用具后留下钱财便从出口离开,永远是疲惫而陌生的面孔,永远是一句“麻烦结账,阿帕基先生”,语气里难掩对解脱的憧憬。他几乎从不与客人交流对话,加之他甚是喜食烟酒,长期以来阿帕基默认自己的嗓子已经不是沙哑那么简单了。


他张了张口想回答,紧接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无可奈何的困意与怒意随之一同涌上喉咙。阿帕基揉了揉眼睛,在对方身边坐下,希望这趟临时的加班不要持续太久才好。




***




乔鲁诺向阿帕基表达了自己想死却死不了的苦恼。究其问题源头,他的父亲是个恶贯满盈的吸血鬼,在他揭晓了这一真相之后,大脑的意识唤醒了体质上不可逆转的变化。那不勒斯五月份充沛灿烂的烈阳,在乔鲁诺青色血管分明的掌心烙下了烧伤,过了两天又完好如初,连一道疤都不留。


“那你可以直接去太阳底下曝晒。”阿帕基懒洋洋地提议,困倦地在柜台下边随意翻找着能让这位声称已有百岁高龄的少年吸血鬼回到树林的棺木里安眠的道具。


阿帕基是不信任乔鲁诺的,即便对方惨白得像一张薄纸的肤色以及交谈间若隐若现的犬齿似乎都是这份不可思议的说辞的铁证,他还是持保留意见——说不准这是个无聊的恶作剧,对方只是一个带着好奇心前来捣乱的小孩子。


“太疼了。”年轻的吸血鬼温和谦逊地驳回提案,手指在一瓶瓶色彩光怪陆离的毒药间挑挑拣拣,提起其中一支琉璃试管,阅读着卡片上潦草的使用说明。


合乎情理,很多寻死之人无论平日里有多能忍耐,到了临终一刻也意图追求更快速更安乐的解脱。阿帕基对吸血鬼一知半解,而假设乔鲁诺对于吸血鬼的恢复能力没有说谎,即使是阳光底下,恐怕也要耗费不少时间,类似火刑至于凡躯肉体,期间折磨不言而喻。


他实在觅不得合适对方的自杀道具,又已然不见耐性,便随手选出了一瓶未标记开封的神秘药水塞给乔鲁诺。


吸血鬼的手握着瓶颈,满腹狐疑地晃了晃毒药,目光又投向阿帕基这边。随后他不再多言,留下了远超标价的钱财,推门轻盈地离开。


阿帕基重新锁上门,熄灯前看了一眼时钟,很好,凌晨三点。他怒极反笑,在心里凶狠地诅咒那个夜半造访的该隐后裔会被毒药腐蚀内脏缓慢痛苦地死去,将被子蒙过头,一夜无梦地睡去。


死气沉沉的混凝土城市,汽车鸣笛代替鸟的婉啼,灯光和投影挤走了阳光的位置,碧海蓝天只在童话故事里,历史图片里,人脑幻象里。但阿帕基认为这并非坏事,天然的牢笼孕育出悲观的殉道者,他们争先恐后来到他跟前,开出高价寻求解脱。


阿帕基偶尔盯着柜台里取人性命的小东西出神,偶尔思忖着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用得上其中之一——然而那毕竟不现实。他尚未找到继承者,也拒绝抛下这家带来死亡便利的店,假如他也痛饮毒鸠,那么其他人怎么办?


活着也凑活,阿帕基想,活着是最好的自杀。




***




“我需要精神损失费。”乔鲁诺趴在桌子上怏怏地说,有气无力地抬眼望着阿帕基,脸色白到接近透明。


阿帕基充耳不闻,拧开笔盖,把记录杂事的本子又翻过一页,潦草地写下了“毒药对吸血鬼没有作用”。


显然,对人类肉躯有奇效的苦涩的腐蚀毒素,也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穿肠过腹,把乔鲁诺的喉咙食道以及内脏尽数溶了好几个洞。不过论其致命程度,还是离把这个恼人的访客捎去地狱会见撒旦欠了太多火候。


服药几小时后,乔鲁诺的身体恢复了,次日夜里便再次敲开自杀专卖店的门,以虚假广告为由,要求阿帕基免费服务到他成功死亡为止。鉴于他已付出了足够多的金钱与身体上的疼痛代价,又的确没有达成死亡心愿,阿帕基没有立场否决。


乔鲁诺是第一位,店长也会确保他是最后一位回头客。阿帕基把又一支抽到一半的烟掐灭在雾气缭绕的烟灰缸里,年轻的吸血鬼注视着玻璃容器里满满当当的烟灰与烟蒂,蓦地礼貌开口:


“阿帕基先生,吸血鬼是不需呼吸的。”


“嘁。”


用尼古丁和焦油的刺鼻气味把对方熏跑的计划行不通之后,阿帕基允许对方随意使用店内的道具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天杀的,他斜睨了一眼时钟,时针在接近三的位置,寂静的周遭将钟摆和玻璃瓶碰撞的脆响无限放大。


吸血鬼昼伏夜出,惧怕阳光,此外还有什么特点?阿帕基揪着眉心想破了头。他把那些传说般的可笑故事都收进了脑海中的废纸篓,并且兢兢业业地定期清理,确保没用的废弃信息不会占据大脑容量太久。眼下,那些关于吸血鬼弱点的短句应该被冲进了太平洋底和深海鱼一道徜徉了吧。


“阿帕基先生。”


“嗯?”


乔鲁诺指了指一排排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的药瓶:“你应该把药品调成甜味的。”


阿帕基哑然失笑,他想说我凭什么听你的,转念一想这个提议实际上也有几分道理,符合“死得更安乐”这一条。乔鲁诺一边凝视着药物成分表,一边语调平淡而幽怨地陈述着昨夜药物怪异到难以下咽的口味。


“巧克力味的,”吸血鬼自顾自地搬出了自己的建议,“或者开心果味的。”


阿帕基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把这一条也记录在案,顺便在一旁的空白附上一句“乔鲁诺·乔巴拿是个幼稚鬼”。




***




乔鲁诺尝试过一次饮弹自尽。他手里拿着擅自从阿帕基柜台后取走的无名书籍翻阅着,淡然详尽地介绍子弹穿过大脑的感觉。疼痛只有一瞬间,短于一秒,但之于人而言的致命伤仅仅足够剥夺他的意识而已。


此外,他也曾出于好奇体验过自缢与割腕,预料之中,鉴于吸血鬼难以置信的恢复力,除了半小时的泛红勒痕以及几秒便止血的伤口,没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突破发生。而且因为太疼,他打着伞冒着阳光跑到市中心,吃了八盒焦糖布丁犒赏自己。


乔鲁诺不厌其烦地督促阿帕基把这些现象都工工整整地记在本子上,并且为他去死的心愿提供无偿协助以及建设性意见,寻找让吸血鬼无痛死亡的方法。语气是恭敬礼貌的,内容听起来却完全是颐指气使。


阿帕基发誓他发自真心希望对方能即刻去死,越快越好。他已经连续两周没有睡过安稳觉了,甚至即使入睡也会在凌晨一点自觉惊醒,没过几秒,熟悉的敲门声便催命似的追到他的床头来,他一如既往打开门把情绪宣泄到访客身上,而乔鲁诺并不为所动。


百岁高龄的小怪兽总是对于他散发的怒意熟视无睹,在习惯的位置上坐下后,细声问他有没有调配甜味的毒药可供解渴。


阿帕基认为这是乔鲁诺的存心挑衅,意欲好好教训对方一顿时,这句话倒提醒了他:吸血鬼会不会饿死?


“我喝动物血。”乔鲁诺低头读着诘屈聱牙的猎奇辞典,顺从地补充道,“饿死太疼了。”


阿帕基不曾见过乔鲁诺觅食,有时他下意识瞄过对方皮肤下透出的腕骨甚至怀疑对方根本不吃东西。从城郊偏僻的树林找到这里来,浪费雷打不动的两小时挑选那些根本构不成威胁的死亡道具,然后再趁天色还暗适时折返——乔鲁诺当真有剩余时间去用餐?


他早该想想深夜造访的吸血鬼,还没有过一次将犬齿威胁于他的颈动脉上的缘由。他已经不怀疑乔鲁诺是吸血鬼的事实,他是对这个人本身心存质疑。


当然,他及时叫停了针对此无聊议题的思考过程,毕竟实在没必要在这个人身上耗费更多无谓的时间和精力了。乔鲁诺迟早会死的,届时他自然就解脱了,阿帕基自我安慰道。


少年模样的吸血鬼合上书,毫不避讳地对上阿帕基的探究视线。灯光替他死人一般的病态肤色染上一层难能可贵的温度,影影绰绰间,他的头发和眼睛都似火苗明灭闪烁,似青烟捉摸不定,似潭水深不可测。


凌晨三点到了。他们相对无言对视几秒后,在阿帕基想要回避目光之前,乔鲁诺站起身道了别,如往常般推门离开。




***




阿帕基开始会做梦了,几幕说不清算美梦还是噩梦的场景,画面角落里有不规则跳动的墨点,充满老旧电影胶卷般的质感。


他路过一辆颠簸的船,模糊地看到有一双男女正在行快乐之事,低头瞟了一眼意识到自己正赤脚踩在水面上,比羽毛更轻巧。右侧是邮轮的甲板,他断定上头散落一地的白色粉末是会教人纸醉金迷的药物。他漫无目的地徘徊,逐渐近岸,沙滩上有个年幼的无名氏男孩一动不动趴在被海潮濡湿的区域,看起来只有三四岁。


他不可控制地靠近过去,那具稚嫩的尸体陡然生出尸斑和蛆虫,迫使他厌恶地后撤一步,孩子的躯体又在下一秒腐化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墓碑。其之大,远超孩子的体积和灵魂的容量。其之上,歪歪扭扭地镌刻着凶手的名字,组成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而阿帕基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名讳,读了三遍以确认那真的是自己的。


他内心不起一丝波澜,眼睛闭上复而睁开,是房间一成不变的天花板。朦胧而死板的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钻了进来,从靠墙的位置缓缓挪动到床上。


两天前,乔鲁诺从他这里取走一瓶新的药水,连成分表上的字迹还没有干透他便从阿帕基手里抢了过去——阿帕基称之为抢,但小吸血鬼坚称是接。


夜里,阿帕基在老时间准点醒来,起身开灯。他望了一眼墙上的钟,抽走被压在被褥低下的外衣,走下楼梯。


一分钟后,他条件反射地往漆黑的门外扫了一眼,不觉今日与平日相比存在任何异常。


五分钟后,他把对方总喜欢拿来翻来覆去任意浏览的书随手丢在了乔鲁诺的专座上。


十五分钟后,悬挂在门口的几根枯骨被门缝中走漏的风声叨扰碰擦出响动,他警惕地盯了良久,不禁蹙着眉怀疑乔鲁诺是在耍他。


三十分钟后,他倏地站起身把灯熄了,回到楼上。


这是乔鲁诺没有莅临自杀专卖店的第一夜。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夜晚和充足的睡眠时间了吧?实际上仔细回忆,他们之间从未有这样的约定,乔鲁诺不曾说过他每晚都会光临,因此他若不来也不需要提前通知,既不是食言也不是毁约,然而阿帕基感到怒意一如既往地光顾了他。


习惯作祟,阿帕基还精神得很。他平躺在床上兀自咒骂,试图回想那瓶毒药尚不及备份的成分表,无法确定这其中是哪一种毒素能把吸血鬼杀死。


他根本不觉得对方会就这样被毒死,这是个单纯的恶作剧罢了。他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深感个中滋味极其微妙。




***




阿帕基不喜欢回忆过去,与历史一样无从改变的确凿事实就该躺在原地顺从命运死去。而拜乔鲁诺所赐,他凌晨一点到三点会睡意全无,除了与天花板上晦暗的吊灯干瞪眼外没有值得去做的事,不自觉地便会想起过往。


日历就在床头,而他没有心思去算年轻的吸血鬼消失了多久,是死是活,说到底这与他毫无干系。


阿帕基试图想些其他的事情,但人生中没什么好事;他想要放空大脑,却总在犄角旮旯里捉到一晃而过的金色片影。


多年前,有一位行色匆匆的主教找到自杀专卖店,不得不说这是十分诡异的。在任何宗教中,自杀一直是信徒们讳莫如深的话题,更谈不上去执行了。


而这又何妨?只要这位默默无名的主教慷慨解囊,阿帕基不会也没有兴致干涉他人私事。主教拿出了他全部的钱,买下了一把左轮、一束麻绳以及他能获得的所有氰化物——由于是限制药物,阿帕基手上余下的也不多,但他出售的量足以导致数百人死亡。


如果不是睡不着,阿帕基不会想起那位主教文质彬彬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脸来。主教离开一周后,他读到早晨被丢置于门口地毯上的报纸,醒目的头条像一根撬棍当头一敲血肉模糊,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将药卖给了谁。


也对,既然是自杀专卖店,难道有人会专程来买氰化物灭鼠吗?


在那不勒斯南部的一个小镇里,平民受到主教的胁迫,进行了轰轰烈烈的集体自杀。九百以上的信徒服毒自杀,其中包括三分之一的儿童。至于负隅顽抗的抗争者,或是被强行灌服,或是被枪杀勒死,而主教在完成了这一场演出后送了自己一发子弹于左侧太阳穴。


报纸上儿童的照片和梦境里溺毙于海滩的孩子高度重合。


阿帕基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坦然地接受这九百多份纷沓至来的“好评”。他很少也几乎不见闲暇以反思自身所为,何况这世道好人通常都死得很难看,而奈何,恶劣的非自然死亡事件还是会在耳边长鸣警报,意图让他良心不安。


死亡是唯一的解脱吗?他朦胧地想,千头万绪中找不到正确的线索。偶尔,非常偶尔的,他会忖量生死的平衡,性命的轻重。毕竟,自杀专卖店的匆匆过客里,一条条不打算再回头的生命中,有很多纯真美好,人生方才起步的年轻鲜活。他们神色风平浪静得犹如湖泊,一手在商品中游走,另一厢则向他提议在店内播放些欢快的音乐好让人走得了无牵挂。他们议论天气的淡薄语气,随着打开门霎时的风便散。


如果阿帕基在千钧一发之际,对他们说些善意的谎言,是否能挽留他们摇摇欲坠的生命?


他的神色黯了黯,几乎融入黑色的背景中去。


自杀专卖店永远是自杀专卖店,生命会在此消逝,同时得到解放。它如此冷酷无情,连该隐的子嗣,吸血鬼都妄想幸免于难。




***




时隔近一个月,惊醒与多梦的症状得不到丝毫好转,最终阿帕基决定要采取点措施来应付一下这些骚扰不断的现象。


他在凌晨一点下了楼,在漆黑一片的柜台里凭借记忆搜寻摸索安眠药的位置。他不太确定自己应该服用多少,也许他可以借口多吃几片,没准就能心安理得地长睡不醒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阿帕基在原地站桩似的愣了一会儿,直到他发现不是深夜寒风造成的逼真幻象也不是念兹在兹招致的可笑错觉,是熟稔的敲门声,一个月前会在这个点准时把他吵醒的敲门声。


他不敢太着急,像个生怕暴露了赃款地点的受讯者,逼迫自己不紧不慢地开了灯,匀速移动到门口。


乔鲁诺。


金发的小吸血鬼又出现在这里,浑身沾染了夜雾湿气与露水,打了招呼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他似是不曾消失了一个月,驾轻就熟地找到自己的专座坐下休息,从阿帕基的柜台上随手拿走一本书翻开到随机的一页。


阿帕基不知应该和对方说什么,或许什么也不必说。他对乔鲁诺这段时间的去向兴趣本来就不大,无论是遇事缠身也好纯粹捉弄也罢,对方来到这里让他失去了刨根问底的意愿。


“不冷吗?你的外套呢?”乔鲁诺问道。


阿帕基看清了对方的脸,和他日夜温习的轮廓分毫不差,以致于他感到久违的恼火。这团火堵在他的嗓子眼阻挠不休,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阿帕基?”


随着这声被温柔唤起的名讳,又有熟悉的感官知觉回到他身上。被重重摔上的门震得玻璃瓶叮当作响,店长火冒三丈地回应道:


“臭小鬼,敬称呢?”


“阿帕基先生,”对方从善如流,并轻声陈述事实,“我比你年长。”


确实如此。


没有找到反驳的话语,阿帕基回到柜台后侧,粗鲁地把对方手中的书夺了回来。


“你另寻高明吧,我这里已经没有办法让你死了。”


阿帕基懒得探究如何让吸血鬼死亡了,也不屑于问明白自己是否并不愿意让这簇远比躯体温暖的灵魂上路。


当然,需要声明的一点是,乔鲁诺想要退款是不可能的,谁让这家伙总把价格昂贵的毒药当饮料喝?


至于精神损失费的追讨,还有见鬼的虚假广告,阿帕基决定就当作没听见。




***




“别来了,”阿帕基说,“以后就关门了。”


开个自杀专卖店真叫人筋疲力尽,老有个死来死去死不掉的吸血鬼每天半夜兢兢业业扰人清梦,给他原本就不长的寿命又砍去一截,却又不给他痛快一刀。


乔鲁诺藏在书页后边的目光搜索到他的方位,疑惑地询问他今后的打算。


「你应该把药品调成甜味的」


“我想想,甜品店?”他鬼使神差地说。


闻言,百岁高龄,成熟稳重,根本不需要吃东西的吸血鬼眼神旋即前所未有地亮了起来。他合上书本推放到一边,歪头想了片刻提议道:


“要有巧克力和开心果味的冰激凌。”


阿帕基皱起眉,想说“没人在问你的意见,嫩小子”,无奈当下的氛围让他抓不准最恰当的时机发挥冷嘲热讽的最大威力,况且他觉得说什么对于乔鲁诺来说都没什么用。


“焦糖布丁。”


“烦死了,臭小鬼。”


他打断对方得寸进尺的发言以防乔鲁诺又抛出一堆要求,觉得轻松愉快和头痛欲裂都在呈正比向上攀升。


毕竟根据此前他们有过的一个应当履行的约定,阿帕基在完成乔鲁诺的死亡心愿之前要给这家伙免费服务——他当时是怎么会答应下来的?他有答应过吗?记忆给他使绊子,存心不让他记起来似的东躲西藏,以致于他也没有耐心和欲望去找去那个确切的答案。


总之,如此一来,由于吸血鬼是永生的怪物,今晚他还能不能好好睡觉暂存不论,他这辈子都已经被这一锤子买卖给全搭进去了。


于是他干脆放弃了原计划的休息,开始逐步把店铺陈列的那些死气沉沉充满不祥的道具回收起来集中处理。乔鲁诺在他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翻动书页,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对话。


阿帕基不会每句都回答,但乔鲁诺并不介意。室内这份莫名其妙的安宁渗透灯光穿过皮肤传染到心脏,他蹲下身拾起墙角横七竖八的毒药瓶。


“阿帕基。”


“干什么?”


“还要甜甜圈。”


“……你可以从你头上摘。”


该死的不死吸血鬼,之前的钱财早已经抵不上消耗的那些了,居然还敢跟他再提要求。阿帕基咬牙切齿地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某一天他会让乔鲁诺付出一些金钱以外的代价。




***




阿帕基知道乔鲁诺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的,八成是会导致他勃然大怒的那种程度,不过由于他自己也半斤八两,便失去了深究的权力与计划。


大约是对方失踪的第三周,阿帕基发现银制品对吸血鬼是致命的,其导致的伤口将无法复原如初。如果将银质子弹对准太阳穴一枪下去,就像人类饮弹自尽一般,会是无痛而有效的。


直到乔鲁诺重新登门拜访的那天,他把自杀专卖店里的所有商品,包括任何银质的小东西一样不落地一并打包收拾掉了。毋论对方现在是否还渴望死亡,他都不希望年轻的小吸血鬼碰到对他而言的危险品。


臭小鬼还欠他好多笔账,在阿帕基一一讨回来之前,想从容愉悦地赴死可没那么易如反掌。


而自身的这个愚蠢的举动,让他联想到了《睡美人》里国家为了保护公主而销毁纺车的幼稚情节。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很嫌弃又想笑,自己竟会想起以往最为鄙视的童话故事。


下一秒他又暗暗咋舌,像乔鲁诺这样一位徒有其表蛇蝎心肠的睡美人,谁会乐意去亲吻啊?


“好了,结账。”


“好吃。”


“我知道了,拿来。”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这句台词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我没钱了。”


“是吗?”


阿帕基挑衅地抬起乔鲁诺的下巴,距离近到令人不免尴尬难堪,他一时不知该盯着对方翠色的眼睛看还是嘴角的甜点残屑看。


真是无聊透顶的庸人自扰。总之,先让他付出一点金钱以外的代价再议其他。




O Fim




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发完就溜。

化用了一下琼斯镇事件。

原作智商太高我跟不上一直不敢写,动画播完我多斟酌下人物性格和奇妙比喻再作改善。

入坑不满一年被剧透到千疮百孔。在饮茶之后就觉得这俩有戏。不过当时只是觉得从不信任抗拒信任到信任的心理变化有被推敲与细写的价值,没想到居然有戳胸捏下巴,看到原来还会有扯衣服我坐不住了。我只能说光看前面这点交集我根本没胆子写这种调戏似的场景,想不到老妖自己画了……。

不知他们后来的相处模式是什么?其实我还挺喜欢现在动画进度里单方面的针锋相对的……。本来由于对弑父仇人有特殊喜好还想吃阿强和茸茸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茸茸挺攻,可愈是情绪不外露的人我愈想要把他的表情撕碎让他惊慌失措这样那样……是个糟糕的阿姨了^q^

我又一脚踏进了什么绝美极光北极圈。


谢谢点了喜欢推荐和评论的朋友(σ゚∀゚)σ

下个脑洞见,Adeu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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