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4(Shay Cormac/ Arno Dorian)

“谢伊!”亚诺又抱着枕头站在门外,噔噔噔一阵猛踢,完全不顾自己的任性妄为有没有在这大半夜里对邻里造成多少影响。


实验证明,对年幼的孩子一味地忍让包容是会让对方得寸进尺的。不仅与你平起平坐直呼你的姓名,还在半夜里坚持不懈地敲你屋门钻你被窝,你若不开门便吵得你不得安宁。


权衡利益冲突的话,当然妥协对双方会是最佳选择,通常来说,谢伊也不会和亚诺斤斤计较,吝啬于分享床的一角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不点,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只是最近气温变化幅度曲线长得神似阿尔卑斯山,以致于他不慎染上风寒。


以对方作为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家伙的抵抗力,如果传染上感冒还指不定会有什么症状,谢伊可不希望届时账单上又多一项医用开销以及担忧——这个从天而降的小怪兽在都柏林可没有保险。考虑到种种潜在风险,他拒绝让亚诺在他痊愈之前与他同睡。


如此善解人意合情合理的决定,对方非但毫不领情,还要曲解成是谢伊没有人性,不够同情心,在十一点便揭竿而起打扰他本就不充足的安眠,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小时。尽管亚诺不太说话,只偶然掷出只言片语撞到门上,但他的目的还是顺利达到了——谢伊无法入睡,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如果他不放亚诺进来,今晚的休息就会彻底泡汤。


“别敲了!”他冲着上锁的门外无奈地喊,声音里捎上了明显的怒意,还附赠一串连续的咳嗽。如果臭小鬼能识趣些做出让步,只不过是一人独自睡个两三天罢了,并不是多举步维艰的事,至少比他每天瞪着这状似纯真无辜实则用心歹毒的小恶魔修身养性管理脾气要易如反掌。


谢伊不会应付女性和小孩,两者排序不分伯仲。而现在亚诺力排众议荣登榜首,真是可喜可贺。


又过了几分钟,他忍无可忍意欲起身狠狠教训一顿不知好歹的家伙,随着最后一声踹门和吃痛的呜咽,门外适时地完全归于寂静。


他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看不真切的吊灯,心不在焉地留意外头的动静。今天气温比以往稍低些,如果亚诺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待在客厅里,或许会造成同样麻烦的结果。不过又或许,这家伙终于精疲力竭,放弃了攻城计划,乖乖回到自己房间的被窝里。那样最好,他也可以心安理得放下顾虑养病,争取在周末就结束头昏脑胀的状态。


外面安静得可怕,他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不确定臭小鬼是否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给他添堵下套。亚诺很懂暗算之道,以他的年龄来说可以称得上精通了,谢伊笃信他现在披上外套解锁出门查看情况是正中对方下怀的愚蠢举动。小恶魔会伺机一溜烟窜进他房间里扑到床上,到时再想把他丢出去难度就高不可攀了。


那家伙有在好好睡觉吧?他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零点了,一般的孩子到了这个点早已扛不住身体本能的生物钟,睡得天昏地暗了。


他不会累了之后直接躺在客厅地板,等着等着睡着了吧?这笨透了,以亚诺的机灵程度,不会让自己这样吃亏的。


……该死。他意识到不亲自去查看一下,自己已然不可能入睡。


谢伊自暴自弃地坐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走到卧室门边转了锁的旋钮。夜里只有风声虫鸣,“咯哒”的解锁讯号显得尤其招摇,然而门外还是没有一点声响,大约亚诺已经在客房里睡熟了。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一指宽的门缝,似乎什么疑虑都只存在于他的错觉中。


“亚诺?”


他轻声唤道,慢慢将门完全打开。


让人不省心的小恶魔没有如他所愿,仍是抱着枕头坐在门口冰凉的地面上,抬眼见到他,委屈地发出几声不明所以的咕哝。谢伊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模糊的一小团黑影,踉踉跄跄地要挪到他身边。


“踢到脚趾了?”


“唔。”


谢伊不由得哀叹人生不幸,单手把亚诺从地上捞起来,另一只手拾起枕头。眼下把孩子批评一番已经被排除在选项之外,他警告这只捣蛋的小猫要与他保持距离以免感冒传染之。亚诺顺从地点头,爬到床的边缘处躺下埋头就睡。他歪着头观察了一会儿这危险的姿势,把椅子移到床侧防止对方睡到一半滚到床底。


当然,第二天睁开眼,孩子枕着他麻木的胳膊沉沉睡着,他的谨小慎微完全是徒劳无功。


日子真不好过。


两天后,亚诺没有生病,谢伊也恢复健康,恰逢单位新项目结束,周末他心血来潮地把积灰了将近一年的游戏机翻出来决定给自己放松一下。这天,亚诺也趴在沙发上盯着看,每当游戏的主人公从高空坠落却安然无恙,他都会发出惊叹。


他拉住谢伊的衣袖,要求体验“跳楼”。成年人思忖片刻,二楼的高度并不夸张,成年人只要抓住技巧,纵身跃下不会有大碍;不过孩子则另当别论了,轻轻一碰便伤筋动骨,万一孩子的家长找回来,责任谁也无法解释。


亚诺羡慕地看着屏幕里的游戏角色落进稻草车里毫发无伤,转过头万分期待地,以一种难以拒绝的目光笔笔直地望着他。


在谢伊同对方商量以这个小游戏换来两人独自睡眠的交易无果后,他挫败地抓着头同意了亚诺的要求。实际上,他对此提议没有反感,甚至觉得有趣。而且这项活动若能顺利取代游乐园的地位,自然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于是他站到窗台下方,等这个声称不怕死的小东西蹦下来,而关键时刻孩子立在窗框上却本能地退缩了。


他仰着头,不痛不痒地冷嘲热讽软泡硬磨。亚诺向下望着他,神情僵硬,迟迟没有动作。


“来吧。”谢伊的声音里有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肯定会接住你的。”


闻言亚诺尚未下定足够大的决心便往前迈出一步,动作没有完成就懊悔不已地想退回原处待命,而为时已晚。孩子脚底一滑,顺应地心引力的召唤往下坠。还没来得及哭喊,这一份小而柔软的重量就稳稳当当地落进谢伊怀里。


惊魂未定,谢伊大笑,问道:


“好玩吗?”


出乎他的意料,亚诺抓紧他的衣服使劲往他的胸口亲昵地蹭了蹭:“好玩!”


后来的一次周末,谢伊的上司海尔森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康纳暂时放到谢伊家让他照看小半天。这是亚诺初次在都柏林遇上同龄人,虽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不多话,但从他跟着内向的康纳一道满屋子上蹿下跳的行为上来看,两个小孩都是兴奋过度有点疯了。


亚诺还拖着他要他陪着演示“跳楼”活动。康纳吃惊地仰望从二楼纵身一跃的亚诺和伸手轻松接住对方的谢伊,他屁颠屁颠地留着敞开的大门擅自奔到底楼,拉着谢伊的手拼命甩:


“我也想玩这个!”


谢伊脸色蓦地一黑,低头瞟了一眼这位间接掌握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孩子兴冲冲跑上楼的背影,对于是同意对方的要求让康纳开心还是拒绝以保对方的绝对安全没有得出定论。


他唯一得出的定论是,过了今天,他折寿了至少十年。




ACV




朋友新婚都能完成更新的我是活生生的人间之鉴啊!(呵欠)出差回来只睡了四小时又起来参加婚礼,写出来的东西连自己都看不懂,勉强看看吧^q^本来想多写一点萝莉康纳,但果然我一写他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反正长度够就逼自己搁笔了^q^睡了,老年人吃饱狗粮有点受不住需要歇着了……。


周末愉快^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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